染清辉

动如参商 二

禁骨 








人马加紧赶往南屏山的路上,可人跟穆玄英说了个大概。




谢盟主率人马归盟的时候,在盟内新筑公事武王城附近驻扎歇下,纵然早有防备,还是被南屏山隔江而对的恶人偷袭了个措手不及,此事本不必调用开阳卫,谢渊属下又竟是悍勇之师,只是无论如何武王城还在新建,不能让工事受损太重,而且谢渊竟派人来盟内调集人手,怕是有些棘手。七星又除却翟季真坐镇盟内,其余皆同谢渊一样,出盟处理事务去了,这才让盟内不免轮了个空。




穆玄英听到这个消息颇有些急,但是可人面上一贯无多的神色,他也就按捺下不必要的心思专心赶路。




开阳坛朱雀使都是盟内精锐好手,此次也带的不多,他们为了防止路上恶人埋伏有诈,倒是先派了明教的探子好手先行而去。等大部队赶到武王城的时候,江风凛冽,缕缕硝烟。




“赤马山近日新修据点,秩序不说混乱,可也不如平日备战时有序,倒是真让恶人抓到了一个好时机。”风中带来丝丝血腥味,穆玄英没有接可人的话,两人率人马沉默地朝山上赶去。




山路上的尸体更是多,观服饰浩恶一半对一半,纵使偷袭,恶人也没占多大优势,可是这些尸体死相颇惨,无论浩气恶人,竟都是血肉模糊,残破不堪,手脚交叠,支离破碎,肉脏横飞,宛如人间炼狱,让两人都侧目不止。




正要到半山腰时,可人和穆玄英都不约而同地稍稍勒停了马,本来以为来的时候,两拨人马定是还在厮杀,不料眼下这新修工事内居然静悄悄的,盟内探子之前来往于两端,言语之间都是势均力敌之意,虽然据点内人少,但是占了地形优势,恶人谷怎么着也没法再前进一步,就被困在了据点二级台阶上,可眼下,倒是觉得战斗已经停止的样子。




可人蹙眉想了想,命手下小心行事,怕恶人谷耍什么花招,然后同穆玄英一同冲进了据点,一进据点大门,正望第二级台阶,那之上居然没有恶人谷的军马,而此处浩气弟子的尸体倒是大大减少,恶人的尸体却堆积了起来,血流成河,细观,竟像是自相残杀。




两人正勒马疑惑,就见二进门内新筑城墙上有人探望此处。




穆玄英赶紧从马后取出浩气盟的青铜鼎旗帜,用力举起来,可人提起一口真气,清声喊道:“可人、穆玄英在此,开阳坛前来襄助盟主!”余音在赤马山这个半环谷内回旋不绝,响彻其中。




随着此声一出,穆玄英听闻二进门内有隐隐喧哗传来,随机,紧闭的高大城门被慢慢拉开,新木上已有了焦痕血迹,略微残破。




他二人领着身后的诸人,提缰奔入据点内,方方下马,就见谢渊从主楼内迎了出来,谢渊面上犹有峻色,他盔甲衣摆都染上了鲜血,不过显然不是他自己的,好几个月不见自家师父,师父没有受什么伤,穆玄英和可人方要问,就见谢渊示意他们进去说。




军队被领去安置,穆玄英走路中看四周,据点内剩余的人员确实不多,但也都是跟在谢渊身边的高手,也有一部分是之前摇光坛下留守此处的守卫人员,以一敌十无甚问题,才可坚持到现在。




进入楼内,天枢坛精锐将门带上,可人和穆玄英站到下手,谢渊神色倒是比在众人面前更加严肃,甚至皱起了眉毛,他绕到了屋中的塌几后,将一封信件从一搭书件中抽出,朝他们递了过去。




可人接过信件,穆玄英凑在旁边看,没看几眼,就心下一紧,可人素手也握了握,看完全部以后,穆玄英不免觉得心惊。




谢渊看着他们的反应,说道:“看完了吗?”




可人凝声说道:“盟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



“我来武王城监督工事之前。”说完,便看向犹自在沉思的穆玄英:“玄英,你在想什么?”




“师父,这细作是谁,你可有计较?”穆玄英想了想,还是直接问了出来,这信纸颇为陈旧,用得是盟内分派下去的纸,每日盟内的信使会把这样的信件大批大批寄出去,混在其中的方法虽然老旧,但是若是有人帮助,必不会那么容易遭到怀疑,信中所言之事,多是七星近日行动,甚至连盟内兵马调用都有,就差一些部署的细致人数了。




这样细致的情报暴露,实在叫人心惊。




“有,但是这个人,在我来到武王城之后即失踪,我派人看住他,也被他给逃了”谢渊说道,“那个人想必你们没怎么听说过,是武王城的新任督工,于涛。”这名字一出,可人和穆玄英心中均是一疑,穆玄英不理武王城事务,可人更不必说,就算有所耳闻,也着实不甚了解,督工这份活确实在细作上多有方便,可也不至于这般详细。




谢渊接过可人手中的纸,摩挲来去:“单凭一个督工,自是不可能有这种本事,但是这人与旁人不同……他隐匿功夫极好。”说罢,谢渊又抽出一卷竹卷,竟是人事户档案,给二人展开在桌上,细细说到:“档案上写这人出身万花谷,有一手颇为不错的花间功夫,混元心法,来我盟内已经三年,而此人被我和天璇注意到已有一年之久,这几年他一直算得上是沉默低调,我们沿着他这条线,准备摸出他的上级,可是狐狸尾巴也没那么好抓。”




“直到不久前我在外巡视无量山,留在南屏山望北村的天璇暗卫受影的指使,来给我发信提醒,对岸有异动,并且已经有了他上峰不小的消息,我当即就觉得可能是他察觉到自己将要暴露,不惜最后一搏,摧毁武王城,我便急急赶回来,并且通知了可人做好准备。”可人颔首。




谢渊指了指竹简上于涛的名字:“就算让天璇精锐暗卫监视着他,也没能阻止恶人偷袭,事先虽有防范,可没有料到就算看得这样严,这人也竟能在城中石袋里放置了许多禁骨散,并且逃之夭夭。”




“禁骨散?”穆玄英一愣,他从幼年就算是泡在药罐子里,对药的了解不少,但是这名字却没听过,想来是什么歪门邪道,他莫名想到入门处一地死相极惨的尸体。




谢渊眼眸中透出某种少见的戾色,沉声说道:“这东西消失在武林数十年,果然是野火烧不尽,恶人谷留下这东西,伤人伤己至极。”




穆玄英听着只觉得谢渊的声音颇有郁怒和极度的厌憎,心中如悬利剑。




“这东西数十年前,在江湖中曾经出现过,具体是哪门哪派,或者哪位妖巫邪医所造已是不知道。禁骨散呈细灰状,制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,若是吸食一点倒是不会有何损伤,但是一旦大片泼下,被人吸入,这人就会在药力中发尽丹田内力与人厮杀,人可能还有神智,可杀戮残暴之意却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。”




“那些死相惨状的尸体都是?”




“是的,当时石袋被箭射破,我察觉到药力的时候,前方无论是恶人还是我盟兄弟,都已经杀红了眼,敌我不分起来,内力高深者或可撑过药力时间,恢复正常后,许是武功大打折扣,可是若是内力稍浅,就是力竭而死的下场了。”




谢渊话一落,穆玄英和可人都忍不住联想到当时那般场景,面露沉色,可人一向少言,此刻也叹了口气说道:“这药性如此妖邪,可不得不防了。”




“那后来呢?师父,后来这恶人是怎么走了?”




“当时我们占上风,是将他们往山下赶得,但是恶人人多势众,一时间也没有退缩,兄弟离石袋并不算远,中者自然不多,可是恶人就不一样。”谢渊说到此处,微微沉吟。




穆玄英愣住:“这种东西,恶人……恶人也会给他们自己人用?”




可人闻言,心下纵恶恶人,却也知道他们不会在战场上干这种事情,便摇了摇头:“这倒是不会,纵是他们也不会干出伤敌一百,自损三千的事,”话一落,想到平日里恶人的行径,又皱着眉说:“可是若只是为了截杀盟主,也说不定。”




“……我当时察觉情况不对,还曾特地细观赵新宇的表情,他倒是也似不知情,待我赶紧命神智尚清者闭气,并且挟制住混乱者往回撤的时候,赵新宇就追击而来,将士将他们关在二门外,若是平日,恶人兴许就攻了上来,可是药性让他们厮杀了起来。”




“所以门口堆了那么多恶人的尸体!”




“赵新宇发现场面失控的时候,也是制不住了,便先一步率残部逃了出去,门口那些落得个自相残杀而亡的下场。”




穆玄英看了看谢渊,又看了看可人,心里面越发觉得蹊跷不已:“……那个细作在盟内的帮手呢?”




可人心中也一直作此想,便抬头看着谢渊,谁料谢渊竟是朝他们摆了摆手:“也许有,也许,已经被他杀了,和他有密切来往过的人众多,我平日里也一直监视他,他此时暴露,那么线人不是活不成就是已经逃跑了。”




“……盟谷之战中,我和王遗风互相往彼此身边插了不少钉子,”说到这里,他似乎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,眼中掠过一丝悲痛却坚硬的情绪,“他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,但是禁骨散这东西不得不除,无论如何,这事要追查到底。”




穆玄英心想这邪药确实不得留,必除不可,只是不知从何下手:“恶人谷那边……”




谢渊沉默了片刻,摇了摇头说:“根据天璇的情报,赵新宇这次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,他倒是急于立功。”




“这是恶人谷的内乱?”他之前提到赵新宇,穆玄英和可人都猜到可能是恶人谷又有什么内乱,互相倾轧,赵新宇才着了道,只是比起可人的单纯疑惑,穆玄英心里倒是多了些担心。




谢渊没有答这话,他转过头去,看着沉思的穆玄英,似是有话要说。




穆玄英见他神色,心下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,踌躇了片刻,出言问道:“师父?”




谢渊面上神色渐染严肃,又有些无奈,他盯着小徒弟,心里纵暗骂了那俩人千遍,恨不得千刀万剐对方,却还是如实叹道:“小疯子要来了。”
















雨哥要来了。

本来此文想走逗比搞笑线,回来一看又是大篇正剧了…这章要废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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